第四十一章 淞沪硝烟（九）

夜，静悄悄的，昨夜一战，国军占了大便宜，日军收缩防御积聚力量，国军也是趁此机会调兵遣将，因此今天自白天到现在，双方相安无事。萧峰的特战队补充了弹药，埋葬了七名战死的士兵，又安置好了伤员，重新悄悄出发了，目标就是日本海军俱乐部，也就是海军陆战队驻上海司令部驻地。

因为有宋希濂的通行证，所以补充弹药节省了不少时间。现在，无常特种部队在萧峰的带领下，携带着沉重的武器弹药，脸上涂着黑色油彩，静悄悄的在大街小巷中穿行。为了保密，没有再用通行证，还像上次一样，拐弯抹角的避开所有的军警。

海军俱乐部是两座互相连通，呈直角排列的大楼，主楼是四层，右边副楼是三层。前面有围墙和大门。

特种部队在距目标不远的地方隐蔽下来，在训练这帮士兵的时候，萧峰就想到在开战的时候干掉海军俱乐部，所以曾特意乘出租车在这里走了一趟，因此对这里的地形比较熟悉。他们藏身的地方是一座五层楼，比海军俱乐部的主楼还高，距海军俱乐部大约四百米，是绝佳的狙击阵地。

萧峰怕鬼子提前占领了这个制高点，亲自带着一个小队，从一楼悄悄搜索到顶楼。在楼顶，见到有用麻袋垒成的机枪阵地，但是一个人影也没有，想来鬼子兵力紧张，放弃了这个地方。他向对面仔细观察了一下，对面海军俱乐部大院灯火通明，院子里竟用沙袋垒了十一个机枪阵地，把宽敞的大院隔成一条条小巷。每个阵地里都架着一挺或两挺轻重机枪，机枪手抱着机枪，虎视眈眈，火力密度之大让人咋舌。这样的密集的火力，如果没有迫击炮，还真不好办，要是用人填，一个团恐怕也不够。但是现在，在拥有二十门迫击炮的萧峰眼里，这些工事只能算是靶子。

他不明白鬼子为什么要放弃脚下的大楼，这么重要地方，兵力再紧张也不应该呀，可能大寺内传七认为没有人能携带大量迫击炮，穿过重重防守，来到这里吧。

他立即用步话机联系石牛，让他带二十名狙击手上楼顶，同时也把二十门迫击炮带上来，楼顶现成的阵地正好用得上。

安排好狙击手和迫击炮，萧峰又带着那个小队返回楼下，命令他们散开隐蔽在一楼，为狙击手和迫击炮保护后背。这才出了大楼，三个大队长带着部队，还在那里悄悄的呆着，见萧峰走过来，都围了上去。

萧峰正要说话，猛然远处传来猛烈的炮声，所有人都被炮声吸引，一起循声望去。炮声越来越猛，夹杂着士兵冲锋的粗野的吼声。是宋希濂那边响的炮！萧峰听出来了。他知道，这是宋希濂在替自己调动敌人的注意力，看来必须要抓紧时间了。

他立即命令剩余的九名狙击手潜入附近的平房，各自寻找合适的地方隐蔽。昨天晚上夺炮阵地的时候，一名狙击手被刺刀刺破肝脏死亡，所以就剩下二十九人。狙击手走后，他又跟三个大队长做了仔细安排。然后在步话机里低吼一声：“开始！”

话音刚落，“嗵嗵嗵……”，楼顶的二十门迫击炮就一齐开火，炮弹准确的落在海军俱乐部大院的机枪阵地里，炸的破碎的机枪和人体漫天飞扬。连续五轮炮击，一共一百发炮弹，把大院的机枪阵地炸得支离破碎。

海军俱乐部大楼里，大寺内传七正忙得焦头烂额，中国军队毫无征兆的攻击，使日军陷入极度的被动中。中国军队动用了几十门重炮，昨天被缴获的重炮肯定也在其内，多处阵地已经告急，大寺内传七连连调动部队增援，并呼叫远程火炮打击中国军队后路。

就在这时候，特战队打出的迫击炮弹在院内爆炸了，所有的机枪阵地转眼间灰飞烟灭。跟着大院内外灯杆上明亮的电灯一一破灭，整个海军俱乐部附近陷入一片黑暗，那是狙击手干的好事，打电灯这种活对于受过严格训练的狙击手来说，那太轻松了，就是无常特种部队任何一人，都能愉快胜任。

正在大楼里指挥战斗的大寺内传七被眼前的变故惊呆了，他怎么也没想到，精心配置的工事，竟连一分钟都支持不到，心中暗暗后悔：不该撤了对面楼上的机枪。很显然，炮弹是从那座大楼上打过来的，别的地方没有这么好的视线。

当炮弹在大院里连续爆炸的时候，大熊带着第一队已悄悄接近了俱乐部的围墙大门，身穿四色迷彩，，脸上涂满油彩的特种兵，在这黑夜中距离超过十米，就很难被发现。

前面两名士兵刚跨进大门，猛然大门后面机枪响了，两名士兵立刻倒在血泊中，密集的机枪子弹打得尸体上血花飞溅。

大熊探头一看：糟糕！门柱后面竟有两个暗堡，里面的九二式重机枪正以每分钟六百发的射速，无休止的射击。

这时，大楼里的防守火力也反应过来，几十挺机枪喷吐着火蛇，密集的子弹从打通的机枪眼、堵死的窗户缝隙中喷涌而出，在大门前构筑出一片火网，登时封锁了大门。

萧峰心里咯噔一下：看来这座大楼的防守，并不像表面上那样脆弱。他立即通过步话机命令迫击炮和狙击手压制大楼里的火力。二十门迫击炮对着大楼就是一顿乱打，可是因为角度的关系，大部分炮弹都打在楼顶，把楼顶的通讯天线炸得四处飞扬，彻底切断了鬼子司令部与外面的联系。

狙击手倒是颇有建树，虽然距离较远，又加上是夜间，瞄准镜用不上，但是喷着火舌的枪口就是最好的目标，几十支M1一齐开火，很快就打哑了大部分机枪。

趁着这空当，大熊躲在门柱后面，把一颗冒烟的手雷准确地扔进混凝土暗堡的射击孔里，一声沉闷的爆炸声过后，暗堡哑火了，与此同时，第一小队的小队长兰成也把一颗手雷扔进另一个暗堡，把它炸哑。

大熊一声口令，隐蔽在围墙后面的特战队士兵一齐探出身来，斜举起汤姆森，一勾扳机，枪口下过的榴弹发射器一齐开火，一排榴弹飞进大楼的窗户，炸得碎玻璃哗哗乱飞。大熊伏身滚进大门，一边射击，一边向大楼冲去，第一大队的士兵在后面紧紧跟随，没有吼叫，只有汤姆森不断对着大楼窗口短促的点射，第一大队冲进了大楼。后面老鬼的第二大队，陈天虎的第三大队也尾随跟进。萧峰要用最快的速度拿下海军俱乐部，不能给外面的鬼子救援的时间。

冲进大楼的特战队士兵，很快就与赶来的鬼子展开短兵相接的搏斗，这是特战队的强项。汤姆森冲锋枪不停地发出短促的吼叫，把日军士兵打倒。日军那长长的三八式在狭窄的楼道里转动不灵，射击不准，完全处于被动挨打的境地。

大熊端着冲锋枪，缓缓的沿着楼道向上搜索，残酷的战争、严酷的训练，把他磨练的心如磐石。超过一百八十公分、八十多公斤的庞大身躯，使抓在手里的汤姆森就像玩具一样。

所有的特战队士兵都牢记着萧峰的训令：在战场上，只有死鬼子才是最安全的。你遇到的每一具尸体，最好都在脑袋上补一枪，确保自己安全，当然，没有脑袋的除外。

遇到的每一个房间，特战队员都会对着房门扫上几发子弹，然后一个人一脚踹开房门，另外的人就会把两枚延时过的手雷投进去。待手雷爆炸后，再冲进去，挨个脑袋补枪。

就这样挨个房间、挨个楼层搜寻，直到把整个大楼的鬼子都肃清了，也没找到大寺内传七，甚至连大佐都没见到一个。三个大队长没有办法，只好报告萧峰。

萧峰也很奇怪，这两座大楼没有后门，后面的窗户除了留出机枪射孔以外，全部堵死了，大寺内传七这家伙难道会插翅膀飞了不成？这显然是不可能的，那就是说他还在这座楼里。于是，萧峰命令重新搜索一遍，特别注意一楼有无暗门、地道之类的东西。

终于，陈天虎在一楼到二楼的楼梯底下，发现几块地砖似乎有些问题，这些地砖都可以活动，连忙叫来了萧峰。

萧峰看了看，命令掀开地砖。地砖掀开后，士兵们立刻发出欢呼：“找到了！找到了！”地砖下面是一个铁制的暗门，试了试，暗门在下面锁住了，打不开，铁板也很厚。

这难不倒萧峰，特战队的士兵每人都携带有两公斤TNT炸药，弄了二十公斤TNT放在暗门上，插上雷管，所有人都撤出大楼。“轰”的一声惊天动地的爆炸过后，进去一看，暗门被炸塌了下去，楼梯也震塌了，破碎的混凝土块大部掉进了被炸开的大洞里，底下若是有人，炸不死也砸死了。

为了保险，十名士兵又每人一颗手雷，延时后一起投进洞里，一阵沉闷的爆炸声响过，萧峰带头跳进洞里，慌的三个大队长赶紧跟着跳下去护卫，但这显然是多余的。

下面是一个类似于地窖的暗洞，面积不大，只有十多平米，遍地的混凝土碎块间，横七竖八的躺着七具尸体，都已经被炸得不完整了。

四人打开配备的手电筒，萧峰仔细检查：从军衔上看，尸体里有一个少将、两个大佐、四个中佐，那个少将躺在最靠近墙角的地方，显然是受到保护，受的伤害最轻，应该就是大寺内传七了。其他尸体毫无疑问是驻上海的陆战队高层指挥官了。

萧峰拍拍手爬出来，让士兵把七具尸体都抬出来，在大厅里割下脑袋，垒到一起，在大寺内传七的脑袋上插上勾魂令，又在手电筒的光亮下拍了照片。他要把这张照片让晶晶登在报纸上，以彻底激怒日本人。因为他心里有一个不能为外人道的想法：要是把日本人死死的拖在上海，南京大屠杀是不是就可以避免了？